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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想看春宮的怪老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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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店裏,二花往後看,哪裏還有什麽明亮的大門,分明這就像是個無底洞,他們找不到方向的游蕩在這裏。

擔心花展槐也消失了,花羨落伸手去尋找那雙記憶裏肉肉的小手,卻怎麽也找不到,不停的摸索當中,一抹熟悉的幽蘭出現在面前。

他的發隨意的搭在身後,漆黑若夜,亮澤如星。一張對事事都漠不關心的絕美容顏上,那雙帶有一絲幽藍的眸竟是那麽的動人心魄,直直的看向她,仿佛他的世界裏,只有她。

心下一哽,花羨落輕喚一聲,來不及出口,只見一塊巨大的石頭倏地朝奚季嶼砸去。她瞪大雙眼,敏捷的撲過去將他推倒,險險救過他。

趴在奚季嶼的身上,花羨落舒心一笑,澄澈的眼彎出淺淺的弧度,其中流光燦若三月暖陽:“還好,你沒事。”

呂子繁站在店裏好好的,突然被走進來的花羨落一個熊撲,不明所以的倒在地上,雙目看著她,這一看便是永世的不可磨滅。他要怎麽形容那雙幹凈的眼?恐怕山間清泉的泉眼都沒有這雙眸幹凈,清澈,能將他那顆浮躁而焦灼的心洗滌。他是愛美麗的事物,但並不是那種俗氣的美,誰能知道他這出自大戶人家,外表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庸雅少爺也有一顆想要得到光亮的心,所以他苦苦尋找那所謂的美麗,卻落得個別人眼裏,他就俗氣得只愛那看起來華而不實的物件。

兀自笑開,不是花開遍地的奪人心神,而是春江之上的一輪皎月,柔白得連江水都軟了心,輕輕蕩漾。他不自覺伸出雙手,捧住這張略微消瘦又不失可愛的臉,右手慢慢浮上那雙眸,指腹點點描摹著她的眼眶。

在花羨落看來,是“奚季嶼”再次見到她的充滿欣喜與思念的愛,不由用手撫摸那雙停留在她下顎的左手,眼角眉梢都是笑意。這是她的季嶼,不需要回答,更不需要說明,她就知道,他還是愛她的,從他帶有一絲幽藍的眸中她就能看到。

暧昧的氣氛在屋子裏蔓延,看得一旁的花展槐都紅了臉,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。他剛一進來就發現娘不對,突然一下撲倒那呂子繁不說,還讓他占了便宜。心下不悅,他一個手勢,站在他身旁搖尾巴的白色一小坨立刻沖了出去,對準一身絳紫色蓮花衫的美男子就是一陣狂咬。

呂子繁正心醉神迷,不料手臂一疼,大聲呼痛,想起來,奈何身上的女子壓著動不了。

花羨落也被這一聲叫醒,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季嶼,而是呂子繁。急忙從他的身上爬起來,慌亂之餘瞥見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的,不知道是男還是女的老人。

這說他是男的吧,他一身彩色拼接的長衫,頭上同樣是彩色拼接的方形三角帽,額間一塊翡翠輕搖,頸間一把長命鎖,手上腳上叮叮當當戴著總共八串鈴鐺。可說她是女的吧,那臉型身型都是男人的。弄得花羨落都不知道要叫什麽了,只尷尬的點點頭,表示禮貌。

“哎~以為郎情妾意能看一場春宮呢,不曉女是她人婦,男是無心人吶!”一聲哀怨,一句感嘆,耶羅蒼老的聲音詭異的回蕩在小屋子裏。他將手中的煙槍猛吸一口,吐出一個個煙圈,叮叮當當的脆響也自他的手腕蕩漾開來。見呂子繁爬起來,悠悠道:“小夥子有我年輕的英姿吶~可惜呀~不及我當年有心。”

呂子繁微楞,覺得剛才那痛肯定是這“老婆子”搞的鬼,拍幹凈身上的塵土,對耶羅拱手行禮,準備問鬼王的事,不料他又開口道:“可惜了我這迷幻煙,興致全無吶~”罷了嘆一聲,將桌上一小巧的玲瓏鼎的蓋子打開,把煙灰倒進去,輕敲三下,蓋上蓋子。

原來是這老者做的怪,大概是催情的幻藥吧,現下男女之情就花羨落一人有,所以才出現了剛才一幕。呂子繁思忖一番,早就聽說這“老婆子”脾氣怪,不想會這麽怪。但有求於人,他還是道:“小生可否向您打聽個人?”

耶羅瞇瞇松垮垮的眼睛,半晌不說話,從煙袋裏拿出點煙絲點在煙頭上猛吸了一口才慢悠悠的答:“來問老生人的可多了去了,不知你想知道那種人?”

他的聲音極輕,飄渺如他吐出的輕煙,卻聽得屋子裏的其他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“您老可知道鬼王的下落?”呂子繁繼續問,與人打交道多了,這點古怪他也習慣得快。

耶羅聞言,嗤嗤的笑,聲音幹涸無比,細細掃了三人一眼,在看到花展槐的時候突然一怒,將煙槍一掌拍到桌上,喝到:“你們找鬼王作甚!”

他耶羅這門檻來過無數人,問鬼王行蹤的人也不在少數,哪個不是被擋了回去?如今拿這湖藍色眼睛的小奶娃娃來,怕是要折了他的壽!

本來還好好的,突然一吼,下的三人都是一顫。花展槐慢慢的挪到花羨落身後躲了起來,他總覺得那怪老頭看他的眼神不對。

呂子繁不氣餒,整了整氣息,還是有禮的道:“實不相瞞,這兩位是鬼王的妻子……”

話未完,耶羅嘆了口氣,打斷呂子繁,擺擺手:“罷了,罷了!老生也不想折太多壽,要讓天山那老頑童給老生分擔分擔!”說完看向花展槐,雙眼幽幽的:“小奶娃子,答應老生一個條件,就讓你會陰世去找你爹!”

花展槐不太懂他說的“陰世”,但知道娘對爹的情意,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爹到底是什麽樣子,眨著湖藍色的大眼睛,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老成:“什麽條件?”

“放支鬼給老生摸摸,老生長這麽大,就是沒碰過鬼!”耶羅直言,他一眼就能看穿這小奶娃。

花羨落聞言,不解的看向花展槐,他則畏畏縮縮的嘟起小嘴像是在跟她認錯。而呂子繁,薄唇微張,瞪大的眼裏毫不掩飾的表現出“驚訝”二字,怪不得他在化州的時候被什麽推倒,在這還被奇怪的東西咬,感情是這看似無害的小鬼在放鬼啊!要不得,真的要不得!他姓呂的真是開眼了!

看到花展槐認錯,某花也不追究,點點頭。

花展槐這才如釋負重,一閉眼,從身體裏“嗖”的冒出兩道黑煙,站在耶羅面前,發出“赫赫”咳不出來的聲音。

“爺爺,摸吧,就在你面前。”他道,小心的觀察耶羅的一舉一動。

耶羅緩緩的伸出枯槁的手,虛空中摸到濕濕黏黏的東西,那是鬼的嘴,正在滴口水。猛的縮回手,他眉眼一亮,了了一樁心願,才開口道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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